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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101节  (第2/2页)
白中的百姓体会不到才子佳人,他们只懂得简单粗暴的“财主到来砍藤短,我落石崖顺水漂。”    因此要紧的是情节,辞藻倒无需太华丽,只需押韵即可。    管平波自是不会写词的,好在苗族用歌舞传承历史,以阿颜朵为首的苗族男女,凑在一处改了两日,又抽空把舞蹈编排了一番,再从管平波日常教的歌曲里借鉴些小调糅合,初演便开场了。    但唱完开篇,阿颜朵躲去了后台,如今养的白白胖胖的她,实在不适合演今天的戏。    阿颜朵退下,一个沙哑的的男声,低沉的用云寨方言唱起了歌谣,苍凉而悠远。    似在耳边,又似在天边。    瘦骨嶙峋的男人登上了舞台。    他衣衫褴褛,神情麻木。    脚步一深一浅,嘴唇一张一合,如同幽灵。    “我名唤大山,来自杨家山。”    叫大山的男人唱出了自己的开场白,“家中无粮又无米,老少难心安。    把那地主大门敲,佃出田来养家小,奈何耶!地主砰的把门关。    嫌弃我是穷侄子,怕我欠他租子钱,不肯把田佃。    啊!苦也!”    大山跪在大门口,磕头如捣蒜。    地主在门那头,甩袖撇嘴,跟着唱出了怕被穷亲戚沾染上,甩不掉的台词。    吵吵嚷嚷的观众,渐渐安静下来。    苗族有展示日常生活的舞蹈,有祈求上天赐福的舞蹈。    每一个动作,都有着具体的含义。    混在人群中的管平波不大看的懂,却见周围的百姓认真的盯着舞台,不由哂笑,还真是文化差异。    如此抽象的舞姿,他们何以觉得能代表风光水火?    情节在继续,跪了一夜的大山,没有求到田。    因为地主佃田不赊账,租子交在佃田前。    一无所有的大山,不可能靠哀求打动地主。    颓然的大山,艰难的从地上爬起。    恍恍惚惚的走向山林摘采野菜果腹。    青黄不接本就难熬,何况大山一家无地更无指望。    大山妈为了不拖累孩子,半夜里悄悄走入山林,再也没回来;刚出生的儿子养不活,狠心溺死在水缸里;产后体虚的大山嫂喝着淡米汤,听见才生下来的儿子的啼哭,没多久,归于寂静。    死一般的寂静。    她的丈夫亲手杀了他们唯一的孩子。    因饥饿而空洞麻木的眼,没有泪。    她就这么呆呆的坐着,无思无想、无知无觉。    挖坑埋葬了儿子的大山回到屋中,看了一眼老婆,头也不回的出了门。    米缸里最后一把米,熬成了米汤,给了老婆大半碗,给了临死的孩子两小勺。    绝望死死的扼住了大山的咽喉。    山上的笋、水里的鱼,都是地主家的地盘。    凶恶的狗巡视着领地、豺狼虎豹散落在山林,每一次觅食,都心惊胆战。    大山怕死,他不想去山里,又不得不去山里。    他走在山间土路上,后悔。    或许他不该令老婆怀孕;又或许,他这样的人,根本就不该娶亲。    饥饿极大的消耗着体能,也消耗着理智。    头顶嗡嗡声盘桓,大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蜂巢。    似乎能闻到蜂蜜甜美的清香。    大山双眼无神的往蜂巢下挪动,被树枝绊倒,爬起,又被绊倒,再次爬起。    观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感同身受的他们,心中替大山生出了期盼。    拿到蜂蜜大山就能活,蜂蜜、蜂蛹可以吃,更可以卖了换粮。    火镰点燃了枯枝,黑衣的苗族汉子进入舞台,扭起了身体,表示着青烟直上。    烟雾熏的蜜蜂四处逃窜,蜂蜜唾手可得,汉子的舞姿里,充满着喜悦与轻快。    观众的脸上,跟着露出了笑容。    突然,犬声大作!大山心中一惊,他被地主的人发现了。    看着巨大的蜂巢,大山不住的咽口水。    地主家的大狗与护林长工越来越近、越来越近……大山拔不开步子,他实在太饿了。    他想吃蜂蜜,哪怕一口都好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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